「我覺得這個方案有風險,還是換一個吧!」「你有意見,那你提出更好的啊!」「我看…先試 run 一陣子好了,也許有機會。」「說得簡單,誰來做?」七坪的會議室裡幾個人為了A專案的收款問題吵成一團,身為總經理的老劉似乎有那麼一點後悔創業時找來的全是不輕易妥協的聰明人。

二年來大家都很有主見,對每件事都有看法,不順自己意的就少做甚至不做,硬逼著做,臉色就擺起來了。此刻為了A專案再度起爭執,如果意見分成二派還易達成共識,但所有人自成一派,專案經理小陳氣得臉紅脖子粗,只差還沒翻桌,僵持的局面可讓老總傷透了腦筋。

「小陳,A專案的尾款為何遲遲收不進來,你再說明一遍好了。」

小陳一臉無奈:「客戶堅持系統還沒做完,不肯上線驗收。」為壓抑上升的火氣先吞了口茶:「系統明明就做完了,卻一直挑毛病,一會兒嫌介面不夠 friendly,一會兒要改需求,這樣怎麼可能做得完?」

「擋需求是你的責任吧!你怎麼不擋好?」又是一陣批評的聲浪。

「我擋不住的時候,業務難道不用出面嗎?」

「我負責接案,你負責完成,有哪裡不對嗎?」躲在角落彷彿事不關已的業務小洪看也不看小陳一眼。

「不要爭了!介面不夠 friendly還好說服客戶,但怎麼到這時候還要改需求?你沒有跟客戶談一談嗎?」老總轉向小洪。

「談了幾次,客戶堅持要改,還推說我們不夠專業,系統分析時沒幫他想到會有這些問題產生。」說罷,瞪了系統分析師王姐一眼:「客戶說這是有問題的系統,如果不改好就不給上線,反正上線了也不能用。」

「你瞪我是什麼意思?」王姐氣得拍了一下桌子:「所有需求都寫得一清二楚,客戶也畫押了,他的業態會有特殊的作業行為,我怎麼會知道,當初他也沒講,難道現在要怪我?」

「現在沒有誰怪誰,大家都不要情緒化。」緩頰了一下,老總的目光落在整場會議最沈默的測試人員小鍾身上:「小鍾,你整合測試測了三個月,上線後能不能用你應該最清楚,發表一下你的看法。」

「其實…是可以用的。」小鍾的第一個結論讓大家都鬆了一口氣:「那些多出來的作業行為,我和王姐討論過了,可以暫時用人工的方式處理,雖然增加一些人工作業時間,但整個系統是串得起來的。」小鍾聳了聳肩,彷彿不能理解客戶不肯上線的理由。

「你的測試個案有涵蓋這些人工作業的串連嗎?」質疑聲此起彼落:「如果上線出包你能負責嗎?」

「出包還輪不到我負責吧?系統的 bug 我都挑出來了,還沒怪你們寫出一堆 bug,反倒先質疑起我來了!」

「Stop!此刻爭這些都沒用了!要談責任歸屬,等上線後再來檢討吧!」老總又轉向專案經理小陳:「現在至少我們確定系統是可以 work 的。就你來看,客戶是不想上線、不想給錢,還是純粹想ㄠ需求?這些需求做給他就一定能上線嗎?」

小陳摸了摸鼻子,似乎不是很有把握:「這些需求做給他之後,會不會又冒出別的需求,我已經不敢保證,可是如果這一步讓了,之後恐怕就得步步讓。但我想客戶是不至於不給錢啦!只是什麼時候給的問題而已。」

「好,那就照剛才的提議進行!」老總心裡有底了:「專案經理扮黑臉,業務扮白臉,找客戶談判,談判前先演練一下,如果你們倆個還談不定,我再出馬。」會議室裡又是一陣喧鬧,大家都不看好小陳和小洪的談判能力。

逃出會議室的老總彷彿重獲新生似地伸了個懶腰,在總經理室沈思一小時後,把人事徐小姐找了進來。

「徐小姐,我們現在還有在應徵員工吧?」

「是的,大約三名工程師、一名業務和一名行政助理。」

「我之前請妳幫我篩選的履歷門檻…要改一下,把標準放寬,學歷低點、沒有工作經驗也沒關係。」雖然徐小姐一臉狐疑,但老總並沒有多做解釋。

二年來,為了要讓這群聰明、有主見又固執的員工們妥協,老總白了不少頭髮,「我終於明白神為何要創造各式各樣的人,給予不同的特質、智慧和才能…,因為這個世界需要平衡。」看著窗外的午後雷陣雨,老總心有戚戚焉,「聰明人已經夠多了,現在公司需要一些脾氣好又聽話的員工,沒有主見沒關係,甘願做事最重要。」倒回他氣派的總經理皮椅,「啊!順便找個幽默風趣又有活力的業務進來吧!我的公司也需要好好平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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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有主見的聰明人嗎?那你就很有可能是害公司裹足不前的罪魁禍首喔!
上列的故事反映二個現象,一個是關於該公司每個成員都很有主見,反而讓事情變得寸步難行,這倒也不是定理,但卻不算少見。而另一個現象則常在聰明人身上發生,那就是:「千錯萬錯都不是我的錯!」

每個人都有主見,事情寸步難行

不同的職位需要不同個性、不同態度甚至不同性別的人來擔任!從前「先找到好的人,再給對的事。」這樣的觀念在近代人力資源管理上已經改變,「先把職缺、需求的員工特質定清楚,再找合適這個職位的人。」對的位置找到對的人,就能有一定的穩定度,也才能避免好的人才因不滿意指派的職位而頻頻流失。雖然先定職位再找人會把徵人的時間拉長,但同時也省去了人員異動帶來的成本,是可以互補的。

聰明當然是好事,但並不是每個職位都需要很有主見或聰明的員工。

有個例子是這樣說的:
A公司專門生產精密儀器,為了防止員工偷竊公司設備,每個人離開公司前都要接受警衛的檢查。有個聰明又機靈的警衛為了拍高階主管的馬屁,只要看到高階主管就自動放行,後來其中一個高階主管真的將公司設備偷賣給其競爭對手,而A公司也因此學到了教訓,聘請的警衛改以忠厚老實既溫吞又沒有野心的人為主,從此即便是總經理,也得接受檢查才可放行。

就軟體公司而言,撰寫一般性文件的工作,諸如:教育訓練手冊、單元測試個案,容易讓有野心和衝勁的人沒有成就感、厭煩而起了異動的念頭,這類工作建議找一些較能安於現狀的員工來執行。專案甚至公司的成員組合要相輔相成,業務需八面玲瓏且講信用,專案經理要嚴謹又懂得情緒控制,每個角色需要不同特質的人,合作起來才能達到平衡。如果每個人都很有主見,只做自己認同的事,專案容易失序、失衡。

當我們固執的時候,可曾想過如何證明我們所堅持的意見一定是對的呢?許多決議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才能評斷是非,例如從歷史角度看武則天的作為也是褒貶參半。如果是有主見的聰明人,學會「妥協」能大大加分。當大家的決議不如我們預期,而我們已經發表過自己的看法,那就足夠了!若無法妥協,至少站在合作的立場配合大家,兩手叉腰一付等著看好戲的心態易讓自己成為箭靶。如果真的無法接受大家的決議,內心抗拒到幾近崩潰的邊緣,可以選擇離開,但我們會發現人類其實是很有彈性的,只要退一步即可。

聰明人的弱點:反省別人多過自己

歷史上有許多因不知反省而失去江山的人,例如周幽王只為博褒姒一笑戲弄諸候,我們也常以為借鏡,但到了真要放下自尊承認錯誤的一刻,仍比登天還難!

放不下自尊是人類的弱點,我們常難以接受他人的質疑,但如果我們在被質疑的第一刻即採取防禦的態度,雙方勢必會爭執起來,言論也會流於情緒。敢於當著大眾的面說:「對不起!這是我的錯!」的人,必有寬於常人的胸襟,懂得謙虛與自省,便向成功之路邁進一大步。而在勇於承認錯誤之後,選擇反省檢討並自我改進的人更是難能可貴。

有些人的作法比較不顧後果,當爭論到白熱化時,甘脆將錯誤一股腦全攬自身以示負責,然後兩手一攤,我們也拿他沒輒,這樣的態度只會讓旁人不知所措,反而更顯不負責任。

我們應跨出放不下自尊的魔障,學習承認錯誤,然後反省、改進,並且時時檢討。未來當有人在會議中指著我們的鼻子表示質疑時,試著不要立即捍衛自己,請聽他講完,即便已氣得咬牙切齒,仍對他報以微笑:「你的意見我聽到了,我會檢討。」接著給自己一點時間和空間平靜下來,用客觀的角度思想對方為什麼質疑我們,個人的智慧和眼界有限,多思想,也許你會發覺自己擁有無限的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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